一開始以為是要講佛陀的故事。畢竟主角的名字「希達塔」和佛陀悉達多實在太像...重點是拼法完全相同但緊接著就知道並非如此。
希達塔是一個類近於佛陀但又有所不同的代表。至少我覺得用不同於平時的譯名可能是譯者想要提醒讀者的暗示。
我印象中的佛陀是剎帝利階級,從小過著優渥舒適的生活,有妻有子,並在某一個看見不幸人民的日子裡開悟,發現世上的苦太多,而人們卻無法從中脫身,並進而開始尋找修行、解脫的法門。
而這裡的主角「希達塔」則是婆羅門階級,過著還不錯的生活,但在他成家之前就為了更高的、我認為是形而上的理想而離開。這離別除了幫助他追求理想以外,其實也造成對他父親、對他熟悉的信仰的傷害。初始,他與沙門共同旅行,學習了齋戒與思考。值得注意的是,此時的他對人們懷抱的是蔑視、噁心的情感,認為自己的境界比他們來得高,而並非能夠同理或包容。
這或許算是一種自傲之心,而這份自傲之心在遇見佛陀戈塔瑪時也直接的表現出來。
戈塔瑪包容了他,並由著他去尋找自己心中最高的理想。
之後,希達塔遇到了自己喜愛的女人,重新入世。他嘗遍歡愛,涉入金錢遊戲。在迷惘之中拋棄了初心,成為自己曾厭棄的愚鈍幼稚之人,並因痛恨這樣的自己而藉由更多的迷障來麻痺自己的痛苦。
先入世,然後再出世,這才是真正的出世...是嗎?
幡然領悟的那天,他拋棄了財富與女人,正如同當年他拋棄了父親與舒適的生活一般,離開城市,並在作為船夫的途中學習大河的智慧。
我原以為他就將如此的安穩一生,帶著這樣「圓熟」的智慧死去。但緊接著他又遇到了新的考驗,也就是親情──他兒子的出現。
他無法放手,即使理智知道該如何自處,卻依然往錯誤的方向駛去。
他又重回了城市,重溫當年從修行者改為商人,又從商人回到修行者的那些個瞬間。並回想起自己當年負氣離開的種種,所謂手抱孩兒才知父母心。當他終於放下,並且回到河邊,他能夠更為同理那些「凡人」並且包容他們。作為一個多次入世又出世、體驗過太多人世美好與心酸的希達塔,到了這個時候境界才真正達到超越。他了解許多事物必然得由自己體會,言論即使無比精巧,也因為說出口而無法全面。換言之,精純且網羅一切的理論,必定不是由口說出的。這其實跟老子的「道可道,非常道」有那麼一點相近的味道。
因為凡是得以言說、解釋或界定的,必定就有其範圍。一旦有了範圍、畫了界線,就無法無限包容,也就是說,必又例外。既有例外,就並非恆常不變的真理。而當能夠把自己心靈與形體的界線盡皆泯除,不再執著於任何特定事物、追求於任何理念,那麼此時人就是開放的,能夠與天地萬物交融。也就是道的真義吧。
不同於《徬徨少年時》或《車輪下》那種淡淡又無法排解的憂鬱情懷,《流浪者之歌》相對是具有完熟圓融概念的、類近於行腳傳記,並有真切結果的一本書。(會這樣說主要是覺得其他兩本的結局相當曖昧不明,就像未完結一樣惆悵。而這本至少我覺得他摒棄了期望並與世界達到相容整合,算是有那麼些結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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