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們自欺欺人。我們高估了自己對事物運作原理的了解,一廂情願地認為自己很有知識,因此無視世界究竟有多複雜。我們自以為理解當下發生的事,看法都基於自身知識、行為基於自身信念,儘管事實並非如此。我們看不清世界有多複雜,所以才容忍得了複雜。這正是理解的假象。(P.54)
2.
多數人都沒有超憶症,因為這會妨礙我們演化而來的任務。大腦忙著篩選出最有用的資訊,藉此決定行動方案。若什麼事都記得,就難以專注於抽象原則,認清今昔狀況的相似處,也就不能採取有效行動。(P.70)
3.
腦袋愈加複雜,就愈懂得因應環境中較深層、抽象的徵兆,也因此更能適應陌生的情況。這正是了解知識假象的關鍵:記憶細節通常無關乎有效行動,我們只要掌握大局即可。有時,記太多細節反而會適得其反,由超憶症患者和傅內斯的例子可見一斑。(P.70)
4.
故事是人類用來傳遞因果資訊與教訓的方式,同時也可以分享經驗、建構社群共同的記憶、展現特定態度。......故事通常是社群的故事、而非個人的故事,也跟社群的信仰體系密不可分。儘管故事是社群所共有,但說故事的個人得擁有相對應的認知體系。我們以了解了自己的認知能力有限,難以充分呈現、推論各種因果體系,個人也難以處理真實世界複雜的樣貌。因此,故事往往會簡化、甚至過度簡化事件。......假如故事的複雜度趨近真實生活,我們便不可能記得,更甭提流傳下去了。(P.93)
5.
只要假定世界正常運轉,就能給人很大的安全感,代表我們不必什麼都記得,因為資訊可從周遭環境取得。......雙眼所見的環境,就好比外界的記憶儲存空間。(P.126-127)
6.
在知識共同體中,凡是進行認知勞力分工的群體,想要成員彼此充分合作,就必須能共同專注於一件事。我們一旦能共享專注力,便可以做到更難得的事:達成共識。我們知道自己知道的某些東西別人也知道,我們也知道他們知道我們知道。知識不僅是分配而已,而是所有人共享。一旦知識這般共享後,我們就擁有共同的意向性,可以追求共同的目標。人類的基礎才能之一,就是跟其他人擁有共同的意向,因此可以透過合作來完成任務。(P.148)
7.
一般人都只記得特定共同體內的知識,才能最大化對認知勞力分工的貢獻。(P.154)
8.
人類厲害之處再隅只要達成了共識,即使各自擁有不同片段的資訊也會逐漸朝向那一片相同的小小天地前進。(P.160)
9.
知識的假象肇因於我們活在知識共同體中,因而未能區分自己究竟具備那些知識,天真以為事物的原理都在自己腦袋裡,殊不知許多都是向環境與他人取得。這是認知的一大特色,卻也是一大盲點。我們的知識多半貯存於周遭世界與群體之中。人類的理解往往不是真的理解,而是曉得所需知識唾手可得。深入的理解通常包括知道何處尋找資訊。唯有真正博學多聞的專家,才能把相關知識牢記在心。(P.162)
10.
知識的詛咒就是,我們傾向認為自己腦袋裡的東西,也會在別人腦袋裡;知識的假象則是,我們容易覺得別人腦袋裡的東西,我們的腦袋裡也會有。兩種情況下,我們都分不清彼此究竟具備那些知識。(P.163)
11.
活在知識共同體裡要付出的代價:我們只能經由他人所知與經驗認識事物,因而錯失了真正的美好。(P.164)
12.
我們愈來愈把科技當人看待,猶如參加知識共同體的成員。網路就是絕佳的例子。知識不僅貯存於別人身上,同時也貯存於網路之中。(P.171)
13.
群眾外包的力量與協力平台的潛力反應了一件事:超智慧體並非是一台比人類聰明的未來機器,真正改變世界的超智慧體存在於知識共同體中。......我們也許不會在識各自領域的專家,反而比較像一顆顆小齒輪,跟自己不大理解、難以掌控的系統何做。這代表我們更要提高警覺,時時意識到自己的無知。幸好,新科技帶來的優點不勝枚舉,包括更加安全、節省人力並提升效能。更棒的事,隨著我們學著如何充分利用知識共同體,可以借助的專業之能也會愈來愈多。(P.186-187)
14.
當他開始質疑那些信仰,等於把自己的人生砍掉重練,也徹底改變了跟親友的關係。這就是文化的力量。我們的信仰並不屬於自己,而是跟所屬的群體共享,所以才會這麼難改變。(P.200)
15.
人類的記憶裡有限,推論能力也不足。......因此,我們往往會設法簡化事物。簡化的一項方式就是英雄崇拜,即把意義重大的個人與其象徵的知識共同體合而為一。我們不會設法理解、努力記住不同人追求的不同目標,因為龐雜到不可能辦到,反而是把所有事都混在咦快,只跟一個人畫上等號,這樣不但讓我們能忽略煩人的細節,也得以說故事給孩子。偉大人物的人生故事,取代了群體內人際關係與活動的複雜網絡。我們在思考政治、娛樂和科學時都是如此,運用個人故事來取代事實真相。(P.241-242)
16.
測量智力的最佳方法,就是評估個人在群體中的貢獻。個人在群體之中發揮所長,幫助群體達到共同目標,所以真正重要的是群體。個人智力反映其在群體中的角色有多吃重。(P.248)
17.
教育的目標之一,應該是讓社會大眾也懂得質疑媒體報導。假如有足夠的觀眾具備思辨能力,新聞媒體也許就會更認真求證。
教育最重要的部分,包括學著判斷論點是否可信?哪裡可以找到專家以及專家是否值得信賴?這些都不是三言兩語能回答的問題,但受過教育的人裡應更有能力判斷,也不只限於科學教育,諸如法律、歷史、地理、文學和哲學教育等都是如此。(P.270-271)
18.
就某方面來說,我們容易被廣告誤導和輕信膚淺的說明,其實是必然的事。我們很多決定都需要推論世界如何運作......世界複雜的令人自覺渺小,我們所面臨的決定種類又太過廣泛,任何人都無法熟知所有細節。(P.285)
19.
在金融業中,知己所不知甚至可以讓你成為更優秀的投資人。對沖基金橋水投資創辦人暨投資長雷‧達利歐(Ray Dalio)提出以下建議:「我的成功來自於直面自己的無知,找尋自己可能出錯的盲點。我很喜歡意見不同的人,我從他們的眼神就看的出來,然後就可以藉機思考,這是對的還是錯的呢?這樣的學習經驗讓我收穫良多,進而做出更好的決定。所以,處理自己的無知比已知來得有效多了。」(P.299-300)
20.
許多偉大的人淚成就,背後都是自以為是的理解在支撐著。如此看來,假象也許是人類文明發展所需。(P.311)
芎按:大概可以這麼說吧:我們知道的比我們以為的少,因此必須要虛心且知己知彼,才能夠有效運用群體知識,幫助自己成就更多事情。因為畢竟人腦能力有限,是不可能真正知曉所有事情的。因此認清知識的假象,是助力;信任假有的知識,帶給人勇氣;而懂得運用知識假象背後所存的資料庫,則給人創新和決策的本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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